米De加奶不加糖

　　安德瓦快速地抵達了民眾目擊地，四處張望了下卻也沒看見什麼可疑人士，倒是意外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躲在巷內的鐵皮屋外，那顯眼的紅色翅膀他是絕對不可能認錯的。

　　「東哥你聽我說，再給我幾天，我一定會湊到錢的！」

　　原本想直接上前的安德瓦聽見這樣的對話後，決定先暫時躲在一旁觀察，只見鷹見拿著手機有些激動地講著電話，明明沒有人，手也是慌張地四處亂揮，整個人有些煩躁的不斷來回踱步。「放心，我說過第二名英雄是我兒子吧？再給我一點時間，他可是英雄，不可能見死不救。」

　　「哈哈，沒事沒事，我不是已經還了不少錢了嗎？那個轟宅裡面值錢的東西還很多……沒有沒有，我沒有被趕出去呀東哥你誤會了。」

　　「是，是，東哥說的是。」

　　站在牆邊，安德瓦一字一句地聽著，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霍克斯那張失去笑容的小臉，每一次低頭、每一滴淚水，都讓他的心緊緊揪起。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鷹見的動機，他不是沒有懷疑過一個犯下強盜殺人罪的人有沒有可能在監獄服刑結束後就改過自新，但那個人是霍克斯的父親，或許他心底還是偷偷地相信這個人有一丁半點跟霍克斯相像的地方，寧願相信這位父親是真心知道自己對兒子造成多大的傷害，真心想要改過、真心想要彌補，即使不會被原諒。

　　可如今看來，一直都只是他自欺欺人罷了。

　　其實這要是放在任何一個個案身上，他都不會被騙的，多年的英雄經驗讓他可以及時發現這些小把戲，可以推敲出其中不合理的地方，尤其在剛把人接回家住的第二天就發現家中有東西失竊的時候就該警覺了。

　　但他始終只是個人而已，一個有七情六慾，一個會被感情蒙蔽雙眼的人而已。

　　「原來你是裝的。」安德瓦的聲音很低沉，像是在壓抑著什麼，緩步走向剛放下手機的鷹見，而那個前陣子看起來還非常潦倒的男人此刻穿戴整齊，甚至還有些不知是真是假的名牌配件。「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看見安德瓦出現，鷹見先是錯愕幾秒，張著嘴或許還想著說些什麼矇混過去，但看安德瓦那篤定的神情，剛剛講電話的內容八成也都被聽見了吧？現在說什麼大概都沒有用處了。

　　「呿，解釋……還想說是誰，原來是把我抓進監獄的第一名英雄安德瓦啊？」反正也無從辯駁了，鷹見索性也不裝了，前一刻還保持著的和善嘴臉馬上變了樣，露出了極其不屑的神情，

　　「……既然已經出獄了，為什麼不開始新的人生？」此刻的安德瓦對於眼前的男人只有厭惡，想起之前那副誠心改過的嘴臉，想起霍克斯忽略自己的陰霾強迫接受的樣子，還有今早出門前甚至想邀請這男人吃晚飯，都為他感到不值。

　　「新的人生？」鷹見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滿臉不敢置信的對著安德瓦咆哮了起來：「去你媽新的人生！不就是你這傢伙把我抓進監獄裡的嗎！還敢跟我來談人生！我的人生就是被你摧毀的！」

　　「你殺人，竊盜，詐欺……有哪一項不值得讓你入獄。」或許是看多了失去理智的罪犯，對於鷹見的暴怒安德瓦絲毫不受影響，反而氣定神閒的像是在看一齣鬧劇：「加上你過去對霍克斯做的事情，現在可以多一項傷害罪名了。」

　　「傷害罪？哈哈！」

　　鷹見將口袋的手機掏了出來，螢幕上顯示著一張霍克斯的照片，看起來像是從某影音平台截圖下來的，上方更是被做了什麼類似星星的標記。「你說這傢伙嗎？我告訴你，要不是遠見繪那個臭婊子說什麼也不願意把孩子拿掉，我會落到這個下場嗎！我沒有把他丟到河裡已經很仁慈了！」

　　原本還算冷靜的安德瓦一聽見跟霍克斯有關的話，頓時失去了原先的淡然，他一把揪住鷹見的衣領，將人強壓在地板上，另一手則是用力的固定住他的羽根：「你這樣還算是個父親嗎？」

　　「喔？你就是個好父親了？」被壓到地上的鷹見也沒有停止發表他的演說，他奮力地扭過頭看著安德瓦。「把孩子當成物品的人不就是你嗎？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種話？」

　　「啊……我知道了，因為你跟那個小垃圾關係不一般嘛，怎麼樣？是你幹他吧，爽嗎？看那個身材應該很會搖吧，他是自己抬起腿讓你幹的？不過聽他講話的聲音，叫床聲應該很低沉吧？原來我們第一名英雄好這口啊……」

　　「……閉嘴。」安德瓦沉著臉，無法控制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額頭上的青筋伴隨著細微的火光，讓現場的溫度逐漸升高。　　「怎麼，現在這個社會英雄都能隨便打人了？我可沒有犯罪，你要抓我也得有證據吧？」

　　他說的沒錯。

　　安德瓦憤怒的看著用污穢的語言羞辱自己兒子的男人，他是英雄，身穿著英雄服，這是社會賦予他的權利，他可以打擊犯罪逮捕壞人，但這份權利是絕對不能用在一般民眾上的。

　　現在的鷹見只是個剛出獄的人，他充其量就是騙了自己兒子說自己很悔恨但其實只是想博取同情，而這根本不構成犯罪。

　　「這只錶不是你的吧。」安得瓦緊抓住鷹見的手臂，衣袖下露出的黃色錶帶怎麼看怎麼眼熟，現在認真看才發現，這不是霍克斯平時戴的手錶嗎？「偷竊？」

　　「這是我兒子的東西！父親拿兒子的東西天經地義，而且這是他給我的。」

　　鷹見明擺著睜眼說瞎話，但安德瓦也確實默認這樣的說詞，畢竟他要偷霍克斯的東西可不容易，這只手錶霍克斯只要穿私服就會戴著，要說被偷的神不知鬼不覺是不可能的，只能是霍克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送給這混帳了。

　　想到這裡，安德瓦就覺得非常惋惜。

　　「……明明可以重新開始的。」安德瓦用力地將鷹見拉起身，將人推在牆邊。「就像你對霍克斯說的，其實可以改過自新，開始新的生活，為什麼還要走回頭路？」

　　明明霍克斯也在努力克服，努力接受這個混帳，現在卻要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他父親一點悔意都沒有，甚至還用污穢的眼神看他？

　　「重新開始？這不過是你們這些社會既得利益者說的話罷了。」鷹見氣急反笑，他舉起自己被打了晶片的左手臂，細小的針頭清晰可見。「看到這個了嗎？我根本沒辦法找工作，既沒錢也沒房，除了借錢，除了走回老本行，我還能有什麼選擇！」

　　原本安靜的城市角落迴盪著鷹見失控的怒吼，安德瓦壓制的手頓了頓，最終還是放開了鷹見，接著從錢包掏出現有的幾張鈔票一起按到鷹見胸膛上。

　　「從此以後，不准你再出現在霍克斯面前。」　　看著安德瓦離去的背影，鷹見雖然滿臉不屑，還是把錢默默的收進自己口袋裡，看來霍克斯這條線暫時是走不通了，他得找找新的取錢管道才行……

　　正想著該從哪裡下手，他就看見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從眼前閃過，雖然身形有些不同，雖然年紀變大了一些，雖然氣質也不太一樣，但他還是認出了那個女人。

　　「看來上天還沒放棄我啊。」

　　×××

　　「喔！安德瓦桑，你回來啦？」

　　站在封鎖線內，刑警與助手們已經將這次的涉案人員逮捕歸案，一捆捆敵人就坐在地板上等待運送，看見安德瓦回來，霍克斯露出了最燦爛的笑容：「今天看來可以提早下班呢！」

　　看著那張笑臉，日落的餘暉灑在了他金黃色的髮絲上，艷紅色的羽毛背著光緩緩飄落，顯得格外溫暖。安德瓦沒有多做停留，而是一個箭步上前，直接將人抱進懷裡，幾公分的差距讓他可以將霍克斯完完全全擁入懷中，明明有著一樣的翅膀，卻可以有如此大的差距。

　　                                                                                                   20

　　「咦？安德瓦桑？」霍克斯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搞得有些害羞，他紅著臉想推開，卻發現那個高大可靠的男人正用著不可思議的力量緊緊的抱住他。

　　雖然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霍克斯還是選擇回抱了安德瓦，他將手攀上那厚實的背肌，臉則是順勢緊緊貼在那結實健壯的胸膛上。

　　得到回饋的安德瓦頓時感到心動不已，現在的他如同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就好像在告訴自己活到45歲才真正知道什麼是愛一個人的感覺，會為他感到心疼，為他感到不值，為他感到難過，也會為他不重視自己而感到生氣。

　　他真的很心疼，他難以想像懷裡這個嬌小的身軀是如何遭受鷹見的暴行，如何面對一個每天都會到來的惡夢，他不懂為何鷹見下得了手，怎麼會捨得對這麼可愛的孩子下手。

　　「咳咳，那個……你們有想要注意一下周遭嗎？」塚內才剛到現場不久就看到這畫面，這大庭廣眾之下呢！抱這麼緊是打算要官宣了嗎？「還是我多管閒事了？你們準備發新聞稿了？」

　　「安德瓦桑是太想我嗎？我們只有一個早上沒見而已唷。」雖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有點尷尬，但霍克斯可一點也不討厭主動的安德瓦，他開心地用臉蹭了蹭安德瓦溫暖的臂彎，抬眼看著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愛人。「還是現在就下班？」

　　「你們還是下班吧。」發現沈溺在兩人世界的傢伙根本沒有理他，塚內有些頭痛的扶著腦袋，馬上指揮現場的人稍微遮擋一下逐漸湊過來的新聞媒體，他還不知道社會大眾準備好接受第一名第二名英雄交往的消息了沒。

　　「塚內桑讓我們提早下班唷！」因為臉被埋在裡頭，霍克斯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今天想吃韓式

炸雞，附近開了一間新的，聽說有很多特殊口味，我們去買回家吃吧。」

　　「……好。」

　　看著拍拍翅膀揚長而去的兩人，塚內已經開始盤算著兩人開記者會公開戀情的時候自己要派多少人力維護現場秩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