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De加奶不加糖

　　熱鬧的賽場聚集了宮城縣所有高中的排球隊，做為第二天的比賽，已經只剩下四間學校需要上場，其餘人皆屬於觀眾的範疇。

　　而體育賽事總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尤其是在高手雲集的宮城縣只有一間學校可以出戰全國大賽，只有一間學校可以笑到最後。

　　「你們先走吧，我去休息是找一下手機，之後會自己回學校。」及川拍了拍學弟的肩膀，身上已經換好青葉城西的運動服，兩套充滿汗水的隊服已經收在了運動包裡。

　　今天他們打敗了烏野，以他個人來說，是第十一次挑戰白鳥澤，而他們再次落馬了。

　　他從來沒有後悔過選擇青葉城西，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若是跟牛島同個球隊會有怎麼樣子結果，但從國中開始到現在，十一次的挑戰他一次都沒有贏過。

　　只剩下春高了啊。

　　及川揹著比平常還要沉重的運動包，踏著因高強度的比賽而有些無力的雙腿，緩緩的走向球員休息室。

　　休息室門外的青葉城西門牌已經被拿掉了，會場內也已經開始做清潔與整理，他們只是區域比賽，一切都發生的這麼短暫，明天之後就會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了。

　　走進清空的球員休息室，及川馬上就看見了被他放在椅子上沒有拿走的手機，只能慶幸這段時間大家都要離開了，沒有什麼人會進來，手機還好好地躺在那邊等待他去領回家。

　　及川拿起手機，看著黑屏幕所照應出的自己，轉眼間已經高三了，學生時期的比賽已經快要結束了，長達將近六年的奮鬥，卻在每一次的決賽給他重擊。

　　他明明已經決定不會因此而沮喪了，剛剛輸球後隊上的學弟們都在哭，雖然他也不覺得自己多有學長威嚴或是多有隊長氣場，不知道從哪一次開始，他輸球就不會跟著大家一起哭了。

　　嘆了一口氣，及川將腦袋靠在置物櫃上，鐵件冰涼的觸感可以讓他的腦袋稍微清醒一些，想著剛剛痛哭流涕的學弟們，他其實有點忌妒，他忌妒那些還有一年甚至兩年可以打的學弟們，也忌妒他們不會遇到牛島，不會遇到這片高聳的厚牆。

　　忽然、手機震動了起來，及川將螢幕轉向自己，看見的是小黑來電顯示。

　　平常都是晚上球隊練習結束後才會打來的，他們也有共同的默契只有在那個時間會互相通電話，怎麼今天會在這時間打來？

　　仰頭稍微平復了心情後，及川按下了接通鍵。

　　「摸西摸西——黑醬～怎麼會這個時間打來？真難得！」

　　接著電話那頭迎來了將近1分鐘的停頓，就在及川覺得納悶，想開口詢問時，那個熟悉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

　　『你還好嗎？』

　　從剛剛打完球，握手、敬禮、頒獎，拍拍岩泉的背、拍拍其他哭泣的學弟們，跟教練們談話，叫隊員們上車，回來找手機……一切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趴在地上仰頭看見牛島的那個畫面他不知道看了幾次，平時的努力跟訓練在哪一刻都不重要，只有獲勝的隊伍有闡述自己努力過程的權利。

　　他一直忽視著心底那個劇烈的情感，把自己抽離原來的位子更好接受失敗的事實，但黑尾溫柔的聲音卻將他拉回現實，一股酸澀感湧上心頭。

　　「不好……」及川拿著手機，一手撐著冰涼的鐵製置物櫃，淚水不受控制的溢滿眼匡，大滴大滴的落下。

　　明明到剛剛為止都還能忍得住的，明明決定要等回家後再自己復盤心情的，可怎麼聽見黑尾的聲音之後就什麼都等不了了？

　　『……你在哭嗎？要不要開視訊？』黑尾聽出了及川帶著哭腔的聲音，聲音比起平時多了些慌張的感覺。

　　「我才沒哭！也不想開視訊！」及川一邊啜泣著，一邊胡亂擦拭臉上的淚水，正在情緒上自然也沒有什麼好口氣，只是帶著哭腔對電話大吼。

　　『沒關係，你不用開，我開就好了。』黑尾並沒有因為及川的語氣不佳而說什麼，而是用盡所能地讓聲音比平時更加溫柔。

　　下一秒，及川就看見開了視訊的黑尾，後者穿著全套的制服，白色的襯衫加上黑色的毛背心，頭髮依然是那個不知道怎麼睡出來的雞冠頭，臉上則是帶著燦爛的笑容。

　　『有看到我嗎？』

　　「……看見了。」

　　黑尾得到回應後，就拿著手機往某處走去，背景看起來是學校的某個前廊，那邊還有許多其他音駒的學生。

　　『你之前不是說想看看我在學校的樣子嗎？』

　　一邊說著，黑尾將手機拿的稍遠一些，可以看得見他整個上半身，以及身後不斷變換的背景。『這是我們學校的前廊，很多人會約在這邊碰面，旁邊的噴水池是很好的標的物。』

　　及川沒有吐槽黑尾在這時候突然介紹學校什麼的，只是背靠著置物櫃坐下，用外套的袖口擦拭臉上的淚珠。

　　『這是校門口，旁邊那個雕像是馬......少一隻腳是因為去年被足球隊給踢斷了。』黑尾特地將鏡頭轉向那個少了一隻腳也長得不像馬的雕像，用手指了指。『聽說晚上會跳下來找足球隊的學生，因為這樣他們今年幾乎招不到一年級的學生！』

　　「噗，真的相信這種事情嗎？」及川一邊啜泣，一邊忍不住吐槽。「而且這哪像是馬？真的不是驢子嗎？」

　　『黑尾——你在做什麼？』

　　『跟女友講電話嗎？』

　　往校舍走去的黑尾不意外的碰上了一些認識他的學生，兩個男生自然地搭上黑尾的肩膀，看向那個從黑尾角度看去是黑色的螢幕。

　　『你們怎麼還在？籃球隊不用練習嗎？』黑尾把兩人搭上來的手給抖掉，笑了笑。『不是快要比賽了嗎？不練習可以嗎？』

　　『你煩死了我們正要去啦！』

　　『唷——快看！黑尾在跟女友視訊喔！！！』

　　『疑？什麼什麼！？』

　　『原來黑尾同學死會了嗎！』

　　『什麼時候的事情！』

　　隨著那個籃球隊員的大聲呼喊，黑尾的身邊越擠越多人，有男有女，每個人都很熱絡的樣子，看起來黑尾在除了排球之外的生活也是過得很精彩。

　　『欸——為什麼螢幕是黑的？也開視訊讓我們看看嘛！』

　　原本還在看戲的及川忽然被點名，一時間不知道該回話還是要不要開視訊，但他可不是“女”朋友啊。

　　『等等、別鬧！』黑尾躲過了想要搶手機的手，轉頭對著熱絡的眾人。『我可沒有打算讓你們看！』

　　『咦——原來黑尾佔有慾這麼強嗎！』

　　『肯定長得很可愛吧！』

　　『太小氣了吧～』

　　黑尾寸步難行的從人群中擠出來，原本就修長的雙腿邁開步伐一下子就脫離身後那群鬧事仔。

　　『確實長得特別可愛，你們就自己想像吧！』

　　「噗哈——」看黑尾把人都甩開了，及川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不知道為何看黑尾被這麼多人調戲也是很有趣，娛樂性極佳。

　　「黑尾君在學校挺受歡迎的呢，朋友很多的樣子！」及川一邊笑著，一邊回想剛剛黑尾被眾人圍住時錯愕的表情。「雖然都滿損的，哈哈哈哈——」

　　『他們都是同班跟隔壁班的，一群愛鬧的傢伙而已！』終於聽見及川的笑聲，黑尾瞇起雙眼，笑得像隻貓咪一樣。『什麼時候也讓我看看及川同學在學校的生活？肯定有很多女生對著你尖叫吧！』

　　「欸——小黑想看嗎？那我找一天也開視訊給你看吧！」及川的聲音很輕快，雖然帶著點鼻音，但已經沒有剛剛的哭腔了。「但及川先生可是很受歡迎的，到時候看了別吃醋喔？」

　　『啊……我盡量。』

　　「欸？真的會吃醋媽？小黑應該也很受女生歡迎吧？剛剛那群人裡面有女孩子聽見你死會，表情像是世界末日喔！」

　　及川有點意外原來黑尾也會羨慕他被女生追著跑嗎？

　　『……傻瓜，我是吃你的醋好嗎。』黑尾不知道及川是從哪一點覺得自己吃醋的對象是那些女孩子的。

　　「呃……小黑果然很有佔有慾呢。」

　　兩人說說笑笑的，時間其實過得非常快，快的及川都忘記剛剛自己還在哭來著。

　　一直到主辦單位進到休息是要清理，及川才掛掉電話準備回學校。

　　才剛剛踏進體育館，及川就看見大家已經在收球網跟整理體育館，看來自己聊天聊到錯過大家的排解壓力課程了。

　　「喂、及川！」

　　岩泉作為在場最了解及川的人，他也是猜到及川剛剛應該是打算自己獨處，所以就跟著大家一起回學校了，現在一看雖然及川眼匡泛紅明顯是哭過了，但心情看起來似乎還不錯？「你……沒事吧？」

　　「完全沒事～」及川的心情看起來似乎真的挺不錯，對著岩泉俏皮的比了個ＯＫ的手勢，接著轉頭對著其他正在收拾的隊員們。「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教練說要請大家吃燒肉喔！」

　　「喔喔喔喔——！」

　　「肉！！！！」

　　無視於一旁滿臉“我有說嗎？”的教練，大家紛紛發出興奮的吼叫聲，運動完吃燒肉是最棒的啊！

　　岩泉則是有些鄙視的看了眼默認的教練們，寵及川寵得有些明顯了吧！

　　附近的燒肉店一直以來最大的客戶都是運動社團的學生，無論是籃球隊、足球隊、排球隊，每次只要運動社團的學生來，他們整週的業績就都起來了。

　　老闆開心的迎接青葉城西的學生，作為排球強校，隊員還真的不少，教練心疼的看著自己的荷包，想著今天大家輸球心情不好，用一頓燒肉鼓勵大家也是不錯吧！

　　及川看了眼和樂融融吃燒肉的隊員們，開心地掏出手機自拍，而背景就是吃燒肉的隊友們，氣氛看起來簡直像是贏球了一樣。

　　那天晚上，黑尾收到及川傳來的訊息，是一張他與青葉城西的隊友們吃燒肉的合照，而他本人則是在最前頭比了個勝利Ｖ。

　　接著下方留了一條“明天比賽加油喔～”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