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De加奶不加糖

　　告別阿凱後，幾個人很快地就回到了木葉村，雖然天色已經漸晚，但回村第一件事情還是先去找五代目回報了任務失敗的消息。

　　解散時鳴人就已經猜到那個帶隊上忍回報任務的時候肯定不會說什麼好話，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全隊受罰的居然只有他。

　　說是因為他個人行為將任務目標殺害，又因為力量失控想攻擊隊友，最後又不聽隊長指揮想自己獨自行動等，罰他在家閉關一周反省。

　　可能只是被閉門反省已經是最輕微的懲處了吧？

　　躺在床上，鳴人有些發矇的盯著天花板，他是一個極度需要朋友的人，加上出任務期間遇到種種冷嘲熱諷，讓他急需去找現在所擁有的朋友們來化解心中莫名的孤寂，但一回村就被閉關了，這下好了，不要說去找朋友了，他們也都不能來找自己。

　　雖然這些罪名也都不算錯，但鳴人也沒想到那些傢伙真的把問題通通都歸到自己頭上，鋼手奶奶明明應該很了解他的，居然相信那些人說的話，也不找他去問問看，就擅至下達了閉關反省的懲罰，還長達七天！

　　當時都沒有人幫他說話嗎？小櫻呢？他是綱手的徒弟人應該在現場吧？當時現場沒有其他人了嗎？好色仙人？伊魯卡老師？大和隊長？還有……卡卡西老師？

　　說起來，卡卡西老師外出任務去了，這幾天應該回村了吧？他知道這件事情嗎？有幫他出頭嗎？

　　沒有吧，有的話他現在就不會被迫關在家裡了。

　　鳴人有些不開心的扁起嘴，已經被關兩天了他都只吃泡麵生活，雖然他本來就很愛吃泡麵，但被迫只能吃泡麵跟他自己想吃泡麵是完全不同的兩碼子事，而且……

　　而且在他出任務前，櫃子裏面已經只剩下鹽味的了，滿滿的只有鹽味，沒有其他口味。

　　早知道應該隨時添補泡麵的，以前明明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是因為最近都是吃卡卡西老師做的飯，所以才忘記補買泡麵的嗎？

　　將手中的泡麵緩緩的掀開，香噴噴的熱氣撲上來，看著手中有些寒酸沒有配料的泡麵，寧靜的屋子，傷還沒好全疲憊不堪的身體，忽然讓他心生恐懼。

　　現在這樣，跟小時候那段他最不想回憶的過去，有何不同？

　　「怎麼了？被罰了？」

　　就在鳴人陷入漩渦當中的時候，一個他最熟悉、最讓他安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鳴人猛的回頭、就看見卡卡西蹲在自己半開的窗戶上，手上提著他熟悉的小布包。

　　而接下來鳴人的舉動卻超乎卡卡西的預料，原本他以為很久沒見到他的鳴人會跟平時一樣很開心的撲向自己，來一個大大的擁抱，可眼前的金髮少年卻是微微一楞之後就有些不開心的別過頭。

　　「我現在是閉關反省中，卡卡西老師也不能來的吧？」看到卡卡西出現鳴人其實是非常開心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被禁足沒有人幫他出頭，連卡卡西都沒有幫他說話，就讓他感到有些委屈。

　　明明他早就已經學會不要讓自己覺得委屈了，明明他可能早就習慣這種委屈的情緒了，但看見卡卡西的瞬間，委屈的情緒卻像是洪水一般湧上心頭。

　　看見鳴人賭氣的轉過頭去，卡卡西嘆了口氣，熟門熟路的從窗台上下來，將窗戶小心的關上：「我從凱那邊聽說了，被欺負了？」

　　「沒有人可以欺負我啦！卡卡西老師多心了……」久違的聽見卡卡西溫柔的聲音，鳴人忍住了想哭的衝動，低下頭不想看卡卡西的臉。

　　他知道如果他現在看見卡卡西溫柔的笑臉，一定會哭出來的。

　　看到鳴人倔強的樣子，卡卡西也不強迫他，只是將手上的布包攤開，是鳴人最愛吃的奶油燉魚，跟他自己愛吃的鹽烤秋刀魚：「好好－－那我們先吃晚飯？」

　　看見自己愛吃的菜，熱騰騰的味噌湯也已經放到他手邊，這些都是卡卡西老師替他煮的晚飯。

　　看見桌上剛泡好的鹽味泡麵，卡卡西將麵拉到自己面前，想也知道被閉關的這兩天肯定三餐都是泡麵，今天就不要讓他吃泡麵了吧！

　　而低著頭的鳴人沒有去在意卡卡西的舉動，只是悶悶不樂的拿起筷子吃起了那個卡卡西老師第一次給他做飯時，做給他吃的奶油燉魚。

　　看鳴人連吃喜歡的東西都悶悶不樂的樣子，卡卡西伸手有些寵溺的摸了摸鳴人的腦袋，蓬鬆的金髮一下被弄得亂糟糟的：「跟我說說都發生了些什麼？」

　　鳴人有些享受著卡卡西摸他的腦袋，卻還是閉口不談出任務時發生的事情，他並不是沒有跟卡卡西抱怨過任務，甚至可以說他很常抱怨委託人、抱怨隊友，牙又跟他搶功勞、井野一直使喚他之類的，但真真正正遇到這種直擊心靈的事情的時候，他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或許他早就已經習慣自己舔傷口了。

　　「嗯……我也任務失敗過喔？」見鳴人還是沒有要說的意思，卡卡西一邊將脫下的背心摺好放到一旁，一邊將面罩拉下來，有些悠哉地吃起了還有些溫度的鹽烤秋刀魚。

　　「咦？真的嗎？」鳴人驚訝的抬起頭，剛剛還黯淡無光的雙眼一下子瞪的圓圓的，在他的記憶中卡卡西總是實力堅強可靠又聰明，至少就他跟卡卡西老師一起出過的任務就沒有什麼失敗過的，更何況卡卡西老師還時常被派去出Ｓ級任務，這樣的卡卡西老師也曾經任務失敗過嗎？

　　「這是當然的，我可是出了非常多的任務，也不是每一個都這麼順利喔？」卡卡西一邊小心翼翼的挑著魚刺，一邊將自己剃好魚刺的魚肉放一些到鳴人的碗裡。

　　「果然會遇到不好的隊友吧！」鳴人將自己的奶油燉魚也剃好魚刺放到卡卡西碗中，有些激動的看向卡卡西。「特別不好配合的那種！」

　　「嗯──或許吧，不過我應該才是那個最不好配合的隊友。」卡卡西吃了口奶油燉魚，仰頭看著天花板，抬起的雙眸像是在回憶過去。「總是過度重視規則，一天到晚跟隊友吵架，而且總是覺得那些隊友全都是拖後腿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而且如果拯救隊友跟任務目的有所衝突，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優先完成任務，也因此那時候很多跟我搭擋過的隊伍都去跟火影申請要更換隊員，簡直可以說是惡名昭彰呢。」

　　「呃……」或許是因為這些跟鳴人所認知的卡卡西有極大了落差，導致訊息量有點太大，腦子當機了片刻一時間不知到卡卡西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怎麼樣？沒想到我居然是這樣的人吧？」卡卡西瞇起雙眼，淡薄的唇瓣微微的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露出了一如往常的溫柔微笑。

　　「不！不是的說……」鳴人有些慌張的擺擺手，他只是稍微有點驚訝而已，想起來他認識卡卡西已經這麼久，也交往了一段時間，但他卻很少聽卡卡西老師提起自己的過去，沒想到會在這樣的狀況下聽見這麼讓他驚訝的內容。

　　「那──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嗎？」卡卡西當然知道鳴人並不會因為這樣而對他改觀，喝了幾口味噌湯後又將鳴人已經剃好刺的一塊奶油燉魚給吃了。

　　「嗚……也不是什麼大事啦……」鳴人見卡卡西一副我都跟你說這麼多了你卻不說嗎？的樣子，一邊吃著卡卡西放到他碗裡的魚肉，一邊將這次任務的事情全都說了。

　　從他們一開始會合的時候遇到的冷嘲熱諷到遭遇危險，再到自己失控殺了任務目標，還有自己違抗隊長命令執意想自己單獨行動等，當然其中也添加了許多生氣的抱怨詞，但大體上都說的一清二楚。

　　原先還在悠哉吃魚的卡卡西不知道從哪一段開始，已經放下筷子轉過頭來認真的聽講，一直到鳴人講到自己被那位帶隊上忍揍了一拳後，卡卡西只覺得有些惱火。

　　當時他剛出完任務回村，就聽說了綱手抱怨任務失敗、只好關鳴人禁閉的事情，阿凱也特地找上他，跟他說了在任務途中有遇見鳴人他們的事情，加上鳴人小時候村裡人對他的態度，大概可以猜到鳴人肯定跟他們處不好。

　　但他沒有想到是這樣明目張膽的欺負，那個帶隊上忍甚至連第三代火影曾經下達的封口令都不放在眼裡，張嘴一口一個妖狐妖狐的喊，甚至……還敢動手打他的學生？

　　如果不是因為鳴人不能跟他在那裏起衝突，真要打起來的話鳴人怎麼可能會打輸？

　　卡卡西被自己這種想法嚇了一跳，身為忍者受傷是分分鐘的事情，都是家常便飯，怎麼聽見鳴人被這樣欺負可以讓冷靜的他升起一股久違的煩躁感？鳴人的過去他並沒有參與，但現在既然有他在，又怎麼可以讓這種事情嗎生？

　　「嗚！夸夸西老師？」鳴人的嘴被卡卡西輕輕的扳開，有些微微破掉的嘴角，有些破裂的口腔內側，即使外觀已經看不出來，但身為九尾人柱力、復原力極強的鳴人都還留下了這樣的傷痕，證實了當時那拳打得有多重。

　　不管怎麼說，鳴人一個人遇到幻術是沒有破解的能力的，當時使用幻術阻止鳴人已經非常夠用，就他來看那拳根本就是那個帶隊上忍帶著私心偷打的。

　　「已經不會痛了啦……哇！」發現卡卡西意外的在意他故事途中那個被揮拳的事情，鳴人想將卡卡西的手拿掉，換來的卻是一個大大的擁抱。

　　卡卡西緊緊的將鳴人抱進懷裡，寬厚的大手輕輕地順著方向撫摸著那個毛茸茸的後腦勺。

　　「那兩個下忍是我遇見你們之前、被我踢回學校的畢業生，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會討厭身為我學生的你吧。」

　　「啊！那我會被他們討厭都是卡卡西老師害的嘍！」鳴人被卡卡西的溫暖緊緊的包覆著，被抱住的他也漸漸的卸下了心房，語氣比起平常更是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嗯，都是我害的。」卡卡西用臉頰蹭了蹭鳴人熱呼呼的腦袋，語氣萬般的寵溺。

　　但是……

　　「但是我失控了，卡卡西老師，我那時候真的會攻擊他們，如果不是被及時阻止的話，我早就……」

　　一想起自己九尾化時的狀況，鳴人就覺得渾身發冷，當年那些大人們厭惡他害怕他但他不知道其中原因，但現在他居然覺得那些人懼怕他簡直是理所當然。「我也曾經打傷了好色仙人，甚至抓傷了小櫻，我……」

　　「我也曾經傷害過同伴。」見鳴人又開始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卡卡西一邊輕輕拍著那個有些顫抖的背，一邊雲淡風輕的開口。「用我的雷切，殺了一個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隊友。」

　　卡卡西的聲音很清淡，鳴人卻聽的心裡發寒。

　　「她叫做淩，是個優秀的醫療忍者，可我不但一開始就選擇放棄了被敵人帶走的她，因而害死了想救她的帶土，如一開始我就選擇跟帶土去救她，或許他就不會死。」

　　從交往到現在，卡卡西從未跟鳴人說過自己的過往，雖然鳴人曾經問過他為什麼總是在慰靈碑前站這麼久，但他卻只是苦笑著說是悼念好友。

　　「而他最後的遺言，是要我保護好凌，但我並沒有遵守跟他的諾言，我用雷切貫穿了凌的身體。」

　　卡卡西的聲音非常平淡，與說出的內容完全不是同一個溫度，產生了一股違和感。「因為我能力不足，沒辦法好好保護同伴，如果現在的我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一定可以想到更好的方法，也一定可以停下那個發動到一半的雷切。」

　　鳴人並不知道卡卡西曾經經歷過這些，雖然卡卡西的聲音非常平靜，但根據這段時間的交往，他好像隱約的知道了卡卡西的習慣。

　　越是讓他傷心或是難過的事情，就越是會露出無所謂的笑容，他從未見過卡卡西情緒崩潰的樣子，但此時此刻他卻覺得老師的內心是崩潰的。

　　他彷彿看見了卡卡西眼角有隱形了淚珠，落在了沒有人看得見的地方。

　　「沒有人不會犯錯，只要在認識錯誤之後懂的改變就行了，你一定有辦法控制這股力量，我相信你。」其實卡卡西並不是一個很會安慰小孩的大人，他能做的、只有拿出自身經歷來作為範本，而恰恰好他認為自己就是那個最反面的教材。

　　可那個應該要被安撫的小孩此時卻比剛剛更加難過，一直以來他都特別能夠同理別人的痛楚，不知道這到底是好還是壞，但他總是可以對別人的遭遇感同身受。

　　尤其對象還是自己最愛的卡卡西老師的時候，他覺得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拉扯著他，幾乎要將他的心撕碎一般，疼的連眼淚都掉不下來。

　　忽然，鳴人脫離了卡卡西的懷抱，雙手捧著那個沒什麼情緒波動的臉蛋，湛藍的雙眼一閃一閃的：「卡卡西老師，你沒事吧？」

　　原本卡卡西是沒事的，他說的這些每天日日夜夜糾纏著他多年，雖然永遠帶著愧疚卻已經有些麻木不仁，曾經他會因為這個噩夢落淚，但不知道從哪天開始，眼淚已經流不出來了。

　　他其實並沒有預料到自己會將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鳴人，這麼黑暗的事情不應該籠罩在太陽的上空，一開始他只是想用自身經歷開導鳴人，卻不知不覺把隱藏在自己心底的話都脫口而出了。

　　這一點都不像他。

　　但當他看著鳴人閃耀的雙眼，真心為自己感到難過的表情，那個稚嫩的臉龐帶著專屬少年的朝氣，原應該在外面閃耀他人的人就在自己眼前，他忽然有種想將太陽收進自己陰暗的內心，只為他閃耀的私慾。

　　「有事。」卡卡西深情的看著鳴人，從小習慣一個人的他，想開始習慣將自己的情緒分享出去，分享給那個照耀自己的人，貪婪地想要對方可以將自己照亮。「我很難過。」

　　忽然聽見卡卡西如此坦率的發言，鳴人一時間慌了手腳，按照往常、老師一定會回他沒事的，看來老師這次是真的很難過？但是他該怎麼安慰老師呢？

　　看著那張深情對著自己的臉蛋，鳴人思考片刻便吻了上去，卡卡西的體溫偏低，相較於總是熱呼呼的自己，卡卡西的唇甚至算得上有些冰涼，一冷一熱這樣碰在一起卻意外的和諧。

　　平時卡卡西吻他的時候，都是怎麼做來著？

　　鳴人試探性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卡卡西淡薄的唇瓣，有些羞澀的從唇縫鑽入，與裡頭另一個柔軟的舌根交纏在一起。

　　卡卡西並沒有像平常那樣佔據主導權，而是任由鳴人在他口中翻攪，像是要將濃烈的情感藉由這樣的舉動傳達給他一樣。

　　鳴人漲紅著臉結束了這個由他起頭的吻，他偷偷的看了眼卡卡西的表情，想確定自己的安慰有沒有起到效果，就對上了那雙熱烈地要將他看穿的眼睛，以及帶了些薄紅的雙頰。

　　「卡卡西老師……也會做惡夢嗎？」就像他即便是現在還會夢見那個沒有任何人在身邊的過去，這樣深刻的陰影是不是也伴隨著卡卡西呢？

　　看著鳴人為自己難過的表情，卡卡西伸手環住他的後頸，將自己的腦袋靠到鳴人的額頭上，鼻尖輕輕的相碰，溫熱的鼻息就在兩人之間流竄。

　　「現在已經不會了喔。」

　　那天晚上，他們相擁而眠，卡卡西沒有說的是、自從自己常常跟鳴人一起同床共枕後，就再也沒有做過惡夢了。

　　而隔天一早為了掩人耳目從窗戶偷跑出去的卡卡西，還是碰上了正好要來給鳴人送食物的伊魯卡，而他沒有等對方回過神就趕緊離開了現場。

　　至於伊魯卡在後頭大叫一些什麼，卡卡西是一個字都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