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麻糬甜甜的

　　莫循的身邊放着一個燈籠，暖暖的火光在臉上照映著，莫循的睫毛很長，緊閉的雙眼更凸顯了細長的睫毛，放在笛子上的手指骨節分明、白皙修長，這一刻，莫循的身形讓衛無忌動容。

　　此時此刻，衛無忌只能用美來形容眼前的人，就像當初，他在城門口從小窗子看見的那個人，溫潤如玉，優雅沉靜，原來早在那時，他就發現了莫循的美，但時隔多年，身邊的事物不斷的變換，他幾乎要忘記了當時的那種奇怪的悸動。

　　「九爺。」

　　聽見了衛無忌的叫喚，莫循停止了吹奏，慢慢的放下笛子，但卻沒有轉頭看向衛無忌。

　　衛無忌大步的走向前，大大的手掌覆蓋在莫循纖細修長的手指上，原來凍得有些僵硬的頓時溫暖了許多。

　　「今日是我成親的大日子，你怎麼在這？」衛無忌放軟了語氣，眼底也盡是不捨。「這裡這麼冷，看你的手都凍僵了。」

　　「今日是衛將軍大喜之日，莫某的身份，恐怕不適合在場。」或許是受了涼的緣故，莫循的聲音有些沙啞。

　　衛無忌當然知道莫循的意思，畢竟莫循是入贅他衛將軍府，但可沒有成親，今日他娶了個公主過門，那他莫循是在哪個位子呢？

　　「九爺，我……」

　　「現下的時間，衛將軍應該要和公主共享洞房花燭夜。」

　　莫循還是沒有抬頭看衛無忌，只是垂眼低著頭，所以他沒有看見，衛無忌複雜的眼神。

　　「九爺，聽我說。」衛無忌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既然他已確定自己的心意，何不直接說清楚呢？即便他不知道莫循對他的看法，他向來是不在意這些的。

　　厚實的大手挑起了莫循的下巴，衛無忌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莫循，而莫循也被強制看向衛無忌，這一刻，他看見衛無忌的眼底像是漩渦一樣，幾乎要把他吸進去。

　　「我喜歡你。」

　　莫循的睫毛微微的顫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從沒見過的衛無忌。

　　「莫九爺，我喜歡你，我是認真的。」衛無忌像是怕莫循會錯意一樣，一遍一遍的確認著。

　　「衛將軍……我是男人。」莫循的脖子有些酸，但衛無忌的手讓他沒辦法縮回來，他緩緩的吞了口唾液，心跳聲大的讓他幾乎聽不見外面的聲音。

　　「我不在乎。」說完，衛無忌便緩緩的俯下身子，臉緩緩的靠近了莫循，下一秒幾乎就要親上去。

　　但莫循避開了，莫循別開了頭，衛無忌撲了個空。

　　「但我在意。」

　　莫循有些虛弱的開口，嘴裡盡吐出白煙。「衛將軍，我不愛好男色。」

　　「你說謊。」衛無忌強硬的把莫循又扳了過來。

　　「你三番兩次的幫我、救我，還有商隊那次，你大老遠跑出來不就是為了我嗎？我被暗算那次，不也是你為了救我，拖著這身子也在外頭住了這麼多天，還有……我中毒昏迷的那七天，是你不眠不休的照料，是你歇盡心力為我調製解藥，甚至不顧生命到大漠替我討藥，還被打傷，這些……你做了這麼多，你要說你對我沒有一絲情意，我可不信。」

　　莫循的心底其實有些慌亂，他沒想過衛無忌會喜歡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衛無忌對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從來沒想過……衛無忌的想法就跟自己一樣。

　　直到現在，衛無忌直白的示愛，莫循才真正正視了自己對衛無忌的情感。

　　但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

　　「如果是因為我娶了那個公主，我現在就回去把他休了。」衛無忌說的毫不猶豫，像是完全沒有把那位苗疆公主放在眼裡。

　　「衛將軍……你既然已經將公主娶進門，就別負了她。」最後，莫循還是別開了臉，不想對上衛無忌炙熱的眼神。「我會救你，也只是因為石舫，請將軍不要介懷。」

　　「九爺，你喜歡我嗎？」像是已經習慣了莫循的轉移話題，衛無忌只想知道他現在迫切需要的答案。「什麼都不要管，你只要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

　　「……請衛將軍，好好待她，再怎麼說，人家都是個公主。」

　　「我知道了，請莫九爺早點回府，我衛無忌……就不打擾了。」

　　看著衛無忌有些頹廢的背影，莫循從心底忽然湧上了一股酸楚，等到再回過神，淚水已經不由自主的滑落。

　　莫循雙手放到自己的雙腿上，左手緊緊的握拳，用力的敲打自己的左腿，而就如同他的料想一樣，不只右腿，連左腿也沒有感覺了。

　　其實莫循早就發現了，自己替衛無忌以身試藥時就中了毒，但沒有及時處理，終是落下了病根，前些天他就發覺自己的左腿也逐漸使不上力，連拐杖也不能撐了。

　　精通醫術的莫循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如今，他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其實對於壽命不長這件事，莫循並不太在意，他自知做得夠多，也沒什麼可留戀，如果可以，不如就讓他待在衛無忌身邊，走過最後的歲月。

　　但今天他知道了，知道了衛無忌的心意，那原來的想法就得打消了。

　　既然自己不能陪他一輩子，那又何必招惹？

　　莫循止住了淚水，稍微緩了口氣。

　　「謹言。」

　　聽見了叫喚，謹言從另一頭跑了過來，手上還拿著照明用的燈籠。「馬上去通知石舫底下的主事，就說石舫決定即刻撒手建安城內的產業，不想跟著石舫的人，就把那些產業送給他們，讓他們自己經營，還想要跟著石舫的人今晚就整理好，明日一早離開建安城。」

　　「九爺，你已經決定了嗎？」看著莫循的背影，謹言隱隱的有些不捨。

　　其實這段時間，謹言也有看出一些端倪，他也看出了對莫循來說，衛無忌的重要性，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很清楚，莫循對衛無忌的態度很不一般。

　　而剛剛衛無忌的告白他也聽見了，聽的一清二楚。

　　「趕緊準備吧，我先回衛府一趟，明日天亮前就從別院後門離開。」

　　從什麼時候開始，莫循已經用＂回＂這個字來形容衛府了呢？

　　謹言默默的點了點頭，也不說出來，就趕緊去辦了莫循說的事情。

　　當莫循悄悄的從馬車上下來，從後門進入別院時，夜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如果沒有人打燈，肯定是看不見路的。

　　小千看見莫循回來，連忙拿著燈籠跑過去，替莫循照亮眼前的路。

　　莫循讓小千推著輪椅，進了那間他住了半年多的衛將軍府，裡頭的擺設就如同他在石舫的居所一樣，這段時間下來倒也累積了不少東西。

　　可如今他也沒什麼想要帶走的。

　　「小千，把那一櫃的書包起來，還有這裡的玉石。」一邊說著，莫循從袖口拿出了一個做工精緻的玉珮，輕輕的放在桌面上。

　　「九爺，那是什麼？」正在打包東西的小千看見了桌上的玉珮，有些好奇。

　　「這是我雕的玉珮，就留在這了。」莫循輕輕的撫過那塊綠色又帶點渲染紋彩的玉珮，眼神非常的柔和。

　　「九爺……我們要離開這裡了嗎？」如果問小千喜不喜歡這裡，他肯定是不喜歡的，但住了半年了，現在要走，還真有些不捨。

　　「問湘鈴要不要一起走吧。」莫循看出了小千跟湘鈴感情不錯，難得有年齡相仿的朋友，是該珍惜。

　　「嗯！」得到莫循的首肯，小千開心的跑出去找湘鈴了。

　　回過頭，莫循拿起那枚由自己精心雕琢的玉珮，輕輕的、吻了上去。

　　最後，他將玉珮放到已經清空的桌面上，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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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你昨晚上哪去了？」玉兒走到了衛無忌的書房，一臉擔憂。

　　「我上哪去是我的事，誰讓你問的？」一看見玉兒，衛無忌的火氣就特別大，猛的起身就從玉兒的身邊走過，出了書房。

　　但才剛出了書房，就看見下人們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少爺！少爺！」

　　「什麼事，快說！」

　　見下人們毛毛躁躁的，衛無忌的心情本就差，現在根本就是火上澆油。

　　「那個……我剛剛去別院替九爺送飯菜時，發現……九爺不見了，他帶來的下人跟我們這邊派去的湘鈴都不見了。」

　　「你說什麼？」聽到這番話，衛無忌的心幾乎涼了一半，他不斷的說服自己不可能，不會的，但一想起昨晚自己的告白，就忽然覺得什麼都可能發生了。

　　一邊想著，衛無忌用盡全力的奔跑，飛快的到達別院，而莫循的房裡明顯經過整理，許多東西都已經打包帶走，只有桌面上擺著一塊小巧精緻的玉珮。

　　衛無忌有些顫抖的拿起那塊玉珮，這玉珮的造型做得有些像他的令牌，上面雕著＂無忌＂兩字，他認得這塊玉石，就是他先前送給莫循的其中一塊，印象中，自己曾說過喜歡這塊玉石。

　　就算不喜歡他，有必要就這麼不告而別嗎？

　　如果真不喜歡他，那又為什麼要雕這個玉珮送給他呢？

　　衛無忌緩緩的閉起雙眼，緊握著那塊玉珮。

　　「九爺……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怎麼可以……」

　　你怎麼可以跟小月一樣不告而別，怎麼可以跟小月一樣……都離我而去？

　　「將軍……」副將到的時候，已經看見衛無忌憤恨的一拳搥在桌上，他從沒看過這樣的衛無忌，這個他們所認識的、囂張的衛將軍，正露出如此悲傷的表情。「我們明天就要出征了……」

　　「帶一批小隊，今天就跟我出發。」

　　「呃、將軍，你是要？」

　　「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石舫莫九爺。」